黑压压的人群之后,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俏生生立在檐下,正被人群中的两个妇人指指点点。
其中,模样周正些的那个边骂人、边拉扯她胳膊,动作粗鲁。若非二人眉眼相似,再想不到是亲母女的。
即便隔得老远,他也一眼看出那是云家二姑娘。
记得前年,他有一回拖野猪下山,身上血淋淋的,正好被这姑娘撞见了。她吓得拔腿就跑,简直比兔子还容易受惊。
这样腼腆的性子,怎么会被卷进这种村头泼妇的骂战中呢?
最不爱凑热闹的他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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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头蹙得更深:中邪?
是啊。你还没听说呢吧,就是——
这边厢村人闲话,云家那头骂战愈演愈烈,眼看要动起手来,却被围观村人拦下。
村长端起该有的威严,虎着脸拍板,云李两家的口头婚约作罢,云家还李家俩鸡蛋,做个意思,剩下的当是给女方的补偿。
人群中,李大贵看着云巧欲言又止,一度想站出来说话,却在李母的眼神逼迫下没敢吱声。
众人四散离开时,他不想走,却被揣着俩鸡蛋的李母硬生生拽走。
云巧冷眼看着,心里毫无波动,只觉得松了口气。
李家的口头婚约没了,现在,只剩下江家那头的威胁了。
夜色已深。
操劳了一天,又刚经历了李家来退亲的糟心事,云父云母老两口早早躺进了被窝里,说起悄悄话。
当家的,你说,巧儿她到底是不是真中邪了?万一......咱们该怎么办啊?
云父吧嗒吧嗒抽了口水烟,慢吞吞道:钱家、张家、赖家不是都来说过亲?言下之意就是,嫁出去就好,就算中邪也是祸害别人家去。
前头两家也就罢了,赖家?我可不想有个癞子头外孙!云母撇撇嘴,嫌弃地看向窗外。
赖家也是桐花村的,大儿子三十好几了还打着光棍。只因他长了满头癞子包,头皮坑坑洼洼,连额头都有好几个疤,头发稀疏,只能长年累月裹着块头巾。
总之,丑得惊人,还懒,就是个典型二混子闲汉。
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不肯嫁给赖老大,生怕也被传上那恶心的癞皮病。
先前,赖老娘说愿意出二十两聘银,跟当初云桃嫁给王屠夫一样多。村里寻常人家,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两。
云父云母虽爱钱如命,却没答应,嫌丢人,也嫌赖老大没本事,没法帮衬自家宝贝儿子。
今时不同往日,云父犹豫过后,神色冷酷地说了句。
赖家出的聘金最多。
今天的事虽然被村长做主压下,但,次女身上有这种名声,将来亲事怕是不好办。为求稳妥,最好还是挑个愿意出最多聘金的人家,就当是一次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