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涂霜儿走得决然，陆司予心口忽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将桌案上的东西通通砸了个干净！

“她涂霜儿到底是朕的皇后，还是她涂家的皇后！”

常磊战战兢兢跪着，听陆司予怒声道：“朕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向朕低一次头！朕倒要看看，她有没有一次，是站在朕这一边！”

无人撑伞，大雨淋透到了涂霜儿一身。

冰冷透骨，冷到清醒。

前方便是永乐宫的匾额，她站住了脚，久久看着。

她是皇后，坤宁二字，是告诫皇后宁静致远。

而这皇贵妃的永乐宫是陆司予亲自赐的名，他望他的贵妃，一生长乐，欢喜无忧。

永乐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赵绣儿一身绣凤宫装，雍容华贵，不知等候她多久。

看见涂霜儿，她笑容格外灿烂。

满院的宫人都站着，看着永乐宫外的皇后。

等着这曾经高贵骄傲的涂家嫡女，亲手折断一身傲骨，向曾经卑微的农女下跪。

涂霜儿立在原地，咽下无数的哀戚与委屈，直直跪了下去：“我涂霜儿有错，望陛下垂怜，救我母亲性命！”

她跪，却也绝不跪给这个女人！

若说有错，她只错在成为了他陆司予的皇后！

雨越发大，赵绣儿背脊挺直，眼神得意的看着下跪的涂霜儿。

她不会说话，比了个简单的手势：你输了！

涂霜儿看懂了她的意思，满心不甘上涌。

她不甘，明明被多年算计的人是自己，今日却要这般来认错。

她不甘，为何曾经那般相爱的人，可以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不爱了？

一股腥甜梗在喉间，涂霜儿强压着起身要走。

一转身，陆司予就立在身后。

涂霜儿见着他朝自己走近，龙袍却擦过她，揽过了忽然咳嗽的赵绣儿。

涂霜儿心口忽然像刀绞过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再醒过来，已经不知过了几日。

涂霜儿只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嘴里也是苦的。

“张太医，皇后身体到底如何？”陆司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涂霜儿吃力的睁开双眼，听见一个老太医支支吾吾开口：“娘娘……病症复杂，许是身子太弱了，又受了寒，卧床静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她忽然放下心，来看诊的不是陆太医，旁人不了解她的身体，瞧不出什么毛病。

五年前她重伤之后，大病一场，忘却了自己受伤的理由。

连脉象都变得紊乱离奇，本就没几年好活了，这次吐血，她有预感，只怕油尽灯枯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陆司予见她醒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止住了。

明明她睡着的时候模样如此乖巧，可只要见着他，却总是像有一身的傲骨，怎么磨都磨不碎，跟她父亲涂徵一样，未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冷下脸来，无情道：“祸害遗千年，她涂家人上再凶险的战场都死不了，何况就淋一场雨，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