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古代的牢房,难不成有款待女犯人刻薄男犯人的习俗?抑或,有热心人士怜香惜玉,为她开小灶送温暖?
老婆子的舌头只剩下半截。
伸手“伊伊呀呀”的比划着。那手势并不难懂,妖娆一看就明白,是要喂她吃汤面呢。
这使妖娆受宠若惊。
忙不迭摇头,谢绝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老婆子同情心泛滥。指指妖娆的右残臂,又再指她那打了夹板的左手腕,连比连划“伊伊呀呀”。
妖娆继续摇头,客气地谢绝。
看到她坚持不用喂食,老婆子只得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终于一跛一跛离开了。
有人在外面守着,大力关上了铁门。
妖娆怔了片刻之后,这才转头看牢友。
此时铁窗外的夕阳已下山去,天地间变成了银灰色,灰色的暮霭一点点来临。
屋内光线灰暗。
周围景物不真不切,不尽不实。
妖娆依稀看到牢友四肢修长,身形高人一等,但身子板却是略显单薄。
他一头零乱的黑长发散落下来,遮盖了半边脸孔。露出的另外半边脸孔,胡子拉碴,满脸污垢。
看不出真实年龄。
三十?还是三十加几?抑或,四十?四十加几?
妖娆想,如此钢铁般的意志,宁死不屈矢志不渝坚韧不拔坚持不懈视死如归,绝不是一个毛头小子所能做到的。
此时牢友大叔坐在一堆草上,半个身子依在墙角,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
这使妖娆心中发毛。
想了想,终是战战兢兢走了近去。大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哆嗦着探到牢友大叔的鼻子底下。
阿弥陀佛!他还有气息!
阿弥陀佛!他没死,还活着!
妖娆长长吁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不少。若是在漆黑的夜里,与一具尸体相处一室,饶是胆子再大,也会有毛骨悚然之感。
牢友大叔冷不防睁开眼睛。
静静地望向她。
一双眼睛黑森森,幽磷磷。仿佛两口深遂不见底的井,高深莫测,喜怒难辩。
妖娆大窘。
张了张嘴想解释,奈何自己是哑巴发不出声音。只好脸红耳赤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牢友大叔盯了妖娆看了好一会儿。
一声不吭收回目光。想必是饿了,抓起跟前碗中的干馒头,慢吞细咽。因为馒头太干,好几次都卡在喉咙口,咽了好半天才艰难咽下去。
妖娆敬他是条硬汉子。
被逼供大半天。皮开肉绽,血迹斑斑。身上某些地方还发出被烤焦了的味儿。
却挺坚强的没有哼哼唧唧半句。
妖娆还怜他明天将会被别人把裤裆那玩儿给“咔嚓”掉,悲惨地沦落为太监。这种摧残对男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她朝牢友大叔走近一步,用右残臂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肩膀。
牢友大叔抬头,瞥她一眼。
妖娆目光往冒着热气的汤面扫去,动了动左手,指他,再指自己,又再伸出两根手指头,又再缩回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