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旁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大明，我冷得受不了，就让大门那么敞开着，我跑进屋子躺到了热炕上。风很大，刮得大门扇时关时开咣当咣当地响，响就响吧，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跑出去管它了。

等人的滋味最难耐，一分钟比一年还要难熬。我自言自语地把自己骂了无数遍，说我是个傻瓜是个白痴，把大明骂了无数遍，说他是个混蛋是个骗子，也暗示自己无数，遍睡吧睡吧这种天气他来不了，可就是睡不着，我都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毛病。

听不到大门的咣当声了，风小了，雨也小了，大明仍然没来。估计已经半夜一两点钟了，我白等了大半个夜晚。必须睡了，我强制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脑子里仍然乱糟糟地静不下来，正在这时候我听见窗子哒哒哒响了几声。我躺着没动，他让我苦等我也得让他受点折磨。窗子又响了几声，我仍然没动。“睡了？是我！”大明一边敲窗子一边喊叫起来，看样真着急了。

我起身蹬上鞋子走到屋门那并不开门，说：“去把大门关好。”

“已经栓上了。我来了好一会了，听屋里没什么不对劲的声音才去栓了大门回来敲窗子。”

开着大门倒让他起了疑心，吴月菊说的没错，这真是个有心计的男人。我急忙开了屋门，他一进来我顾不的他身上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扑过去抱住他用力锤打着他的后背叫道：“急死我了！急死我了！为什么才来！”

“我妈的病发作了，刚睡下不一会。”

“什么病？”

“精神病。一到阴雨天就发作，那年吴四糟蹋我妹子的时候就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大明的上身都湿透了，我默默地帮他脱去衣服用毛巾擦干他身上的雨水又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的身体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明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我，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很有力，呼吸也很急促，我想大概是母亲精神病发作勾起了他对吴四的怨恨，让他这样激动。我很想问问他母亲的病和他妹妹的事又不敢问。

过了一会，大明的呼吸平稳了，他说：“昨天到镇上去了，拨打了几次你说的那个号码也没人接，不知道是我记错了号码还是你家里没人。”

他背诵了一遍我告诉他的电话号，我说：“号没记错，忘记告诉你了，中午或者晚上家里才会有人。”

“就是中午打的。我不放心家里，不敢在镇上过夜。把你亲属或者同学的电话号也告诉我就好了，可以让他们转达。”

“这里纸和笔都没有，说多了怕你记混了。”

“废纸还是容易找的，你用灶下烧过的柴草棒写到上面，去担水的时候找机会交给我。”

我开始回忆亲属和同学家的电话号码，也许是这半个多月的不幸遭遇损伤了我的记忆力，以前记得很熟的电话号现在都变的模糊了，只记起了姑妈家和甜心家的电话号码，姑妈家在榆城，让甜心传递我的信息最方便，但我不想为这事让大明给甜心打电话，回去后怎么跟她解释？她一定会骂我自作聪明恶有恶报，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开始为我的失踪而幸灾乐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