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每一次回答都是简略到最低,他又说道:"不是只有秘术士才能看到未来,我们每个人都能。"
"是么。"白纪看着窗外的黑暗:"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
"那就想想你为什么活下来。"燕羽终于转过身看着他,浅色的双眸微冷:"当时你快死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事情不甘心吧。"
燕羽微微俯身,贴近白纪:"这种不甘心就是你活下来要为之付出一切的事情,一定会有的。"
白纪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么?"
不甘心?
就在那璃石大桥下蜷缩时,会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情么?
剩下的只有绝望了吧?
但是好像那绝望的深处有那么一点点的愤怒。
那时他脑子里还身下的就有两样东西,白元,以及......本来是属于他的天下!
燕羽看着面前少年的眼中闪动的火光:"看来有。"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起来吧,她回来了。"
窗口等候多时的刺客听到燕羽的话,边走进来看着白纪。
白纪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些黑衣人迅速带着他从窗口掠出,燕羽不慌不忙的走回窗边,知道屋外有了人影晃动,这才一翻身躲到了窗外,床下是青瓦的宽大屋檐,燕羽站在窗边的阴影下,听着屋内寒暄客套了半晌,随着门咯吱一声,一切都安静下来。
然后是女人走近窗户的声音,以及一声悠长压抑的叹息。
他缓缓倾身,等着她走到窗口。
皓月当空。
汤云泱熄灭了所有灯,看着月光倾泻,慢慢走到窗边,看着西北面。
那里是越州的方向,是羽族的方向。
他还没回来么。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慢慢走到窗口,趴在窗檐上,衣服散乱了露出圆润的肩膀她也不管,已经打散的长发被风卷出去。
燕羽看着她的脸,忍住笑意俯身,飞快的捏住她的下巴吻了过去。
汤云泱显然没有察觉他的存在,吓得腕下的断生刺出鞘,对着男人的脖子就要刺下去,却有愣住了。
窗里窗外。
瞬间的沉寂。
燕羽放开她,竟然一屁股坐在窗檐下,胳膊支在窗台上看着双眼发直的汤云泱,抬手去摸她的脸:"傻了?"
指尖是一片冰凉的水迹。燕羽歪头去看她,正对上她的眼睛。
她也在低头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幽深的黑暗深处,是一片的温柔和....悲伤。
她始终不说话,只是抬手抚上他的侧脸。
燕羽覆上她的手:"怎么?"
汤云泱摇了摇头,重新卧在桌案上,趴在窗边看着燕羽的脸。
这张脸她看了十年。
总是让人想要轻轻叹气。
燕羽凑近她:"好了,有我。"
前路多少荆棘,你可知道。
年少的孩子不知道未来的残忍,他澄澈的双眼看不到那山河间血肉模糊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