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报靶。“三十二环”,“四十五环”,“四十三环”……
最后一个是我。我竖起耳朵听着……什么……我是“0环……全部光头!”
我一下子呆住——天!我怎么可能一发也没上靶?!
靶场周围遍地枯草。寒风嗖嗖枯草摇曳,把寒冬渲染得更加衰败落寞。我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枯黄的地面上。
“全体起立,集合!”女连长威严的声音在靶场响起。
“快起来快起来,要回去了啊。”老齐伸出一只手拉我起来。
我垂头丧气地爬上大卡车。
刺骨的寒风吹进我的脖颈,可我的心比脖颈更凉。
“喂,你刚才怎么回事?我看你瞄的还好嘛,怎么一发也没上靶?”老齐也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啊。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方法瞄准的嘛。”我满心委屈地说。
“那……恐怕你的卧姿不对。姿势也影响命中率的。”老齐恍然道:“可能你太紧张了,身体不自然吧。要放松千万不要耸肩,脚要成“外八字”紧贴地面,左腿伸直与身体左侧近似一条直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无话可说。我把棉军帽的帽沿拉下来护住耳朵和脖子,真恨不得地上裂开个缝赶紧钻进去消失掉。
全连就我一个人光头!
回想起从小到大,无论在幼儿园还是在学校,我都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怎么到了部队居然这样!都怪我老妈,磨磨唧唧让我来的这么迟……!
那天晚上,我难过得连晚饭也没吃。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还想入党当先进呢,一进医院门就演砸了。我像个蹩脚的演员,对自己头一回的表现难过极了。
“嗨,吃饭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个实弹射击嘛。你没训练过,这不能怪你。”老齐帮我打回了晚饭。她把两个包子一碗稀饭放在宿舍的桌子上。
……
在这个假小子老齐眼里,天塌下来仿佛也就是些微小事儿,更别说打枪没打好了。
“谁都知道咱们刚来,没训练打不好很正常嘛。”看我的情绪依旧没有扭转,老齐继续安慰我。
“可你也是刚来……王新莲也是刚来……”我哽咽着说。从小争强好胜的我,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我原先训练过的嘛,我跟着当射击运动员的表哥学过打枪。王新莲当过女民兵,人家还是‘铁姑娘’,打枪能不准吗?”
王新莲打了40环,老齐打了32环。老齐虽说刚及格,可比我好了多少倍啊……
“……今天发挥得不好,再说风有点大了。要不然我就50环了!”打了46环的郑京丽得意地推开宿舍房门说。
班长打了45环,其他几个人只有一个人38环, 其他都在40环以上。
看着她们一群人兴高采烈地互相诉说着打靶体验,我心里更加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