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舞天真烂漫，自当是好看的。」

玄衣男子笑着夸赞，又上前几步，走到莲花池旁。

太监亦步亦趋，跟在其身侧，低眉顺目。

「嘿嘿，你快过来看那朵莲花，上面还有蜻蜓呢！」我拍拍他的肩膀，欢快的蹦起来！

玄衣男子顺着我手指的位置看了过去，当真有一只蜻蜓悬停于莲花花瓣，而身侧的我亦是头簪莲花，眉眼含笑。

此刻，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正与我同频快乐。

「啊——。」

蹦跳之间，未能把握平衡力度，那王莲竟倾斜了去。吓得我捂住耳朵，惊声尖叫。

可下一秒竟是腾身而起，落于地面。

刚定神，还未来得及睁眼呢，突然意识到我正被人揽在怀中，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臂膀。抬头望去竟是那名玄衣男子。

他看向我的眼睛隐有焦急之色，眉头轻轻皱起，好似在埋怨我不甚小心。

我们视线相交，与空气中对视。

一…

二…

三…

我猛然推开他，避开视线，「抱歉公子，让您受惊了。」说罢，匆匆离去。

莲花池舞过翌日，皇帝便差遣公公前来赏赐，其中不乏莲花饰物，算是表明身份。

我仔细打量妆奁中新添的那只莲花钗，伸手拨弄簪缨，细细把玩。

思索之余，差人领了份莲花酿来，托公公回赠予皇帝。

“劳烦公公交予陛下。”

原只是回礼，却不曾想晚间时分皇帝竟提着那壶莲花酿到我房中来。

「不知平阳郡主可还适应？」

他放下酒壶，走到我身前，轻轻扶起正在行礼的我。

「回陛下，平阳一切都好。」

我仍是不敢抬头直视，只用眼角余光瞥见他今日亦是一身玄色，未着黄袍。

不知为何，一连两次见到凌霄国国君皆是常服。原以为帝王寻常皆是只着龙袍呢。

「朕今日只与你来吃这莲花酒，只谈风月，不必拘礼。」我正偷偷瞧他，却忽然与他视线撞于一处。他表情似笑非笑，眉眼间尽是揶揄。

皇帝拉着我于圆桌坐下，斟了两盏酒，将一盏递给我。

「那日太后宫中设宴，邀了各家夫人小姐一同吃酒。我原以为是哪家贵女迷路，却不曾想是平阳郡主。」

我还没喝酒，只觉脸上一阵燥热。在人家花池里跳舞还被主人抓见，多尴尬呀。

「陛下说笑了。是平阳太过莽撞，不想竟冲撞了陛下。」

「欸，此言差矣。」他与我碰杯，一口饮尽。

3

夏季暑气颇盛，夜里却有些许凉风，依稀还能听见窗外蝉鸣。

我俩把窗户支开，又命人去冰窖取些冰块。

彻夜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风月之余亦不乏我二人的童年趣事，以及两国雅致风俗。

皇帝兴起时，也会放下酒杯，痴痴的看着我跳舞，甚至一同欢畅。

直到脱力，双双跌落在地，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也不知何时，他对我的称呼竟从“平阳”变作“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