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二字，让刚才还在咳嗽的朝臣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清璃更是彻底无奈了，这个苏程是生怕他自己死的太痛快？

正欲装模作样地开口斥责几句，好完成傀儡皇帝的本职工作，可余光扫到景宸脸上的表情，清璃愣了愣。

玩味又不屑，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蝼蚁。

似乎不管是苏程的话，还是自己的态度，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这般神色看的清璃心头陡然不痛快起来，眸光一转严肃开口：“苏爱卿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龙椅上的帝王，往日里总是怯弱低垂的眉眼，此刻清冽一片，恍然间透出几分高位者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屏息凝神。

“正所谓君子坦荡守节，待人以礼，所以……咱们可不能歧视太监啊！”

说完，清璃还不忘乖巧地看向景宸。

“督主放心，朕一心维护您，绝不会让别人戳您的痛处！”

她倒是想看看，景宸还能不能那么淡定地高高在上！

看着自以为在他痛处上蹦哒，还要得了便宜卖乖的清璃，景宸却勾唇从容开口：“那就多谢皇上了。”

清璃后背一凉，下意识皱了皱眉。

是她的错觉吗，对方好像不仅不在乎，而且眼底的玩味和揶揄感更浓了。

在清璃怔愣之时，苏程一张脸已然铁青。

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直言纳谏，结果皇上却仿佛只是当作玩笑。

作为一个以纳谏而死为平生志向的言官，他心一横牙一咬，“奸佞当道，社稷危矣，皇上却置若罔闻，臣唯有以死明志！”

说完，慷慨激昂地冲向了一旁的柱子。

“砰！”

苏程脑袋撞在了柱子上。

清璃猛地一颤，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霎时间浑身血液凝固，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然而下一刻……

只见苏程好端端地爬了起来，脑袋连皮都没蹭破一块，反而是柱子上的龙纹装饰被撞出了一个大坑。

“额……”清璃愣住了。

不仅是清璃，还有许多朝臣们也都纷纷见鬼一般的呆愣在原地。

只剩下两个和苏程关系好的官员，一边连忙上前拉住想要二次撞柱的苏程，一边无奈解释道。

“皇上您放心，苏大人他的脑袋……比较坚固，应该不会有事。”

清璃：“……”头铁的言官！

表情复杂地看了看那柱子，又看了看正因死谏失败悲愤着的苏程，清璃终于叹了口气。

“苏爱卿……”

语气敬重，和刚才的敷衍玩笑判若两人。

不少人心头暗自思量，看来虽然苏大人没事，可皇上还是被他这大无畏的纳谏精神给触动了，也是，毕竟都已经以死明……

“柱子的维修费就从你日后的俸禄里面扣吧。”清璃开口道。

正心生感慨的朝臣们：“……”

正想再撞一次的苏程：“……”

朝堂之上，再次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