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时，空青迷路了。落日瘫软在天边，空青环顾四周的殿宇，朱墙斑驳，石阶上青苔横生，看来她是走到冷宫了。

空青转身，打算原路折返，忽然间，她听见一声轻笑。空青举目四望，只见鸟雀从墙头掠过，哪里有人？她走出几步，又听到笑声。

“谁？”空青冷喝，蓦然回首，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衣少女。

空青看清她的容貌，呼吸不由得一滞。她很少因旁人的长相惊诧，可少女是在生得太美，若一定要形容，她觉得少女的美貌足以点亮什勒海的永夜。

少女支着头，懒洋洋地打量着空青，眼角一点泪痣在暮色中殷红如血。空青摸摸自己眼角的朱砂痣，竟觉得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我是不是在哪见你？”少女冲空青抬抬下巴。

空青一愣，与容貌不同，少女的声音竟是有些沙哑的，不似男子厚重，更近似少年。

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空青转身欲走。

“你若是走了，我便从墙上跳下来。”少女嘻嘻笑道

宫墙极高，空青以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没理她。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气流声 空青心中一惊，愕然回眸 便见少女从墙头跃下。风灌满她的衣袍，她在错乱的气流的中迅疾下沉，像一只堕落的青色飞鸟。

疯子！空青在心中暗骂。她飞身而去，身心快如鬼魅。

少女跌入她的怀里时，仍咯咯笑个不停。

空青柳眉的倒竖，诉道：“今日若换成旁人在此，你便是不死，有断断落不了好。”

少女勾起嘴角：“那又如何？”

离得近了，空青才发现少女尽管在笑，一凤眼却是冰冷空青扔下她，旋身离去，未走出几步，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

那声音极轻，飘散在空气中，更像一声叹息。

空青没有回头，少女惘然地望着空青远去的背影，眼中的她自己也未察觉的哀戚之色。

空青回到住处，小七扑上来便问她去了何处。小七是她的贴身婢女，从她到崇明宫就一直跟着她说，对宫中之事很是熟悉。

空青将今日的事同小七说了，小姑娘听了，抖着唇哆哆嗦嗦半响，说不出话来。

空青觉得奇怪，便问：“那少女是何人？”

小七瘫软在地上，她红着眼睛抓着空青的衣服：“这宫里哪里有什么十六七岁的少女……那是陛下呀，娘娘。”

空青皱眉：“陛下？”

小七惊恐地点头：“宫中早有传言，陛下有异装癖，好青衣，喜在眼角点一粒泪痣。”

“可是陛下二十有四了吧，那少女……”

“娘娘！”小七的声音蓦地低下去，低的几乎听不见，“这正是陛下的古怪之处，陛下十七岁之后，容颜再未改变，甚至一日一日美得越发瘆人。

“娘娘今日见过陛下女装，我们怕是要大祸临头了。”小七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