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却缓缓摇头,正色说道:“圣姑也看到了,这高家庄墙高壕深,庄内庄客人人习武,其中更是不乏好手。即便我凤凰山好汉众多,硬要破了这样的寨堡也要费上一番手脚,折损些性命。而能轻而易举攻破高家庄,至少有大半功劳要归于这小子的一番言论,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俺在教主身边也算识人无数,倒是看走了眼,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成想捡了个宝……”
方秋娘低头,看不出喜怒,脑中却闪过方才柴简手舞足蹈,巧舌如簧的情景。
就在此时,柴简却去而复返。
“娘子,大事不好了!”
柴简满脸焦急,拉着一个神情忐忑的年轻庄客匆匆赶来:“这些钱粮怕是都带不走了。”
方秋娘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直刺柴简。
“说!”
石宝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年轻庄客:“到底有何变故?”
年轻庄客吓了一跳,看了柴简一眼,才战战兢兢的回道:“好叫各位大王知晓,好汉们刚来的时候,高老太爷就已经派了信使,骑马去县里求援了。”
柴简有些脚软,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
打仗的事情他不懂,可乌合之众与正规军之间的差距他还是有点概念的。
方秋娘却脸色不变,镇定自若的审问:“县里有多少兵马?”
年轻庄客缩了缩脖子,壮着胆子回话:“县中有厢军一营五百人,再加上县衙里的公差,怕是有六百多人。不仅如此,若是县里出兵的话,周遭十几个庄子都会派人支援,再添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石宝默默一算,顿觉压力山大。
以他的武艺,这些县里的官兵和周围的庄客再来一千也留不下他。
可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两三百手下。
以三百对一千,数量悬殊!
真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开打,就算能打赢县里的兵马,恐怕也是惨胜。
这种赔本买卖,不能干!
石宝立即有了决断:“圣姑,回山吧!为了些许钱粮,将人手都折损在此,殊为不值。”
方秋娘前不久才从南方来投奔石宝,往日这种大事都是顺从石宝之意的。
可是今日,方秋娘却缓缓摇头,语气坚定:“不行,若是闻风而逃,今日空手而归是小,我凤凰山的名号岂不是威风扫地?”
“日后在江湖上的好汉面前,我们又如何抬得起头?还谈什么‘替天行道’?”
石宝也觉有理,可又不想折损山寨中的人手。
就在两人陷入两难之中时,边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仗,可以打!”
……
七月流火,入夜后的阳谷县依旧酷热难当。
县衙后侧的花厅内,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正满脸郁气的自斟自饮。
周围的衙差都躲的远远的,无人敢上前搅扰。
衙门里谁不知道,知县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要躲远点,触了霉头,那可是真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