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追问,但心里很是难受,我爹一辈子老实,没啥大本事,虽然我俩话不多,但我一直知道他的全部心思在我身上。
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娘心疼的掉眼泪。转身就把二爷寻了过来。
二爷见到我一反常态,哈哈大笑。本来驼背的身姿笑起来脸快贴住地面了。
这让我很不满意,浑身难受的要死,眼睛也快瞎了,最重要的,是高考失利。说实话我的心情很低落,但这个老罗锅却在笑。
我说二爷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走吧,我娘没做你的饭。
二爷顿时笑容停止:“好小子,大了,翅膀硬了?给我站起来!”
我此时看不清二爷的具体表情,但听得出来他有些认真了。
我慢慢站起来。二爷便用烟锅子朝我身上啪啪啪打了几下。
我眼睛一黑,倒下去没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直接被透过窗户的阳光给刺的眼睛流泪。适应了一会,我能看清了,非常清晰,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窗户是开着的,呕热的空气吹进来一股股热浪,阳光直接射在屋里形成一道幕,这光幕里跳动着数不清的灰尘。
我突然想起了二爷曾经说的话,在光明里,才能显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这叫,和光同尘!对,我觉得我高中没白念,文化水平提高了。随即我坐了起来,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床单被子因为出汗变得又黄又臭。
接下来,该商讨我学业的事情了。
我是复读,还是读个专科?
我娘说,她是个妇道人家,不拿意见,听我和我爹的。我说我不想复读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回来后一直没见到我爹。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我娘终于说了,我爹在百十里地外的宝山矿煤窑,下井呢。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堵,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学费,一个半辈子和黄土地打交道的农民怎会铤而走险去挣这个钱。
人们一听到下煤窑,总能和“拿生命挣钱”联系在一起。是一种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行当,当然,对于普通矿工来说,风险占比更大,受益的是煤老板。
我突然有了想法,我已成年,为啥不自己打工挣学费?长这么大以来,我吃喝从家里拿,上学从家里拿,自己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却不能为家里分担压力。还有,我不放心我爹。
我跟我娘说了我的想法,我要去矿上找我爹,一起打工。
我娘立马脸色大变,拒绝了。她说家里就俩男人,不能同时推到刀尖上。
不论我如何苦口婆心劝说,我娘就是不松口,甚至我为了展示已成年,将家里装粮食的大缸一下搬了起来,一百多斤重。
我娘惊着了,我也吃了一惊。
啥时候开始,我力气这么大了,我自己知道,搬起来并没感到多吃力,说明还没达到我的极限。
我之前说过,我有股子犟劲。几天后我到学校填完志愿,没回家,直接去了宝山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