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手紧紧牵住她的，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半分，生怕她离开似的。

这让沈月凰心里莫名生出苦涩来。

“顾千墨，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出我来，可我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出于愧疚，我从来不怪你的，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你大概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其实也只是我对你的弥补罢了，在很久之前我欠了你，我父皇欠了你，也欠了姜国上下，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我被父皇赐死的那一刻，我跟你之间就已经算是扯平了。”

说到此处，沈月凰的语气哽咽起来，她的指尖一点点抚平顾千墨紧皱的眉头，“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给了姜国一个盛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所以啊，顾千墨，你快些好起来吧。”

“你好起来该回京去当你的天子，不要待在这里了。”

沈月凰趴在床榻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在她熟睡后不久。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却是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这几日的痴傻。

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人许久，神色柔情，他轻轻碰了她的脸颊。

心里高悬的石头好似在这一刻落定。

顾千墨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来，之前他始终未能确定她的身份，却没想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竟听到了沈月凰的心声。

但念及她说他们之间扯平了，顾千墨的神色难免变得复杂起来。

沈月凰，我不愿与你扯平。

加上梦里那次，他已经失去她两次了。

如今这次，他绝不要再与她分开。

可顾千墨却无比清晰地明白，只要自己恢复了，沈月凰一定会再度拒他于千里之外。

而他如今又的确急需回京处理此次刺杀一事。

思来想去。

顾千墨眸光一点点变得深沉复杂起来，他轻轻拨开沈月凰的发丝，低声道：“悦凰，别怪我。”

……

天色大亮。

沈月凰是在颠簸不平的马车中惊醒的，全身酥软无力，似是被人下了药。

就在她试图起身逃离之际。

马车帘子被人倏地掀开，顾千墨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悦凰，你醒了？”

他此般模样，没有半分痴傻，已然是恢复了！

沈月凰眉头猝然紧蹙，她瞳仁骤然收缩：“秦公子，我救了你，你却如此待我，这是何意？”

顾千墨走过来，将她的身子扶入怀里。

他认真道：“悦凰，我想与你恩爱白头，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沈月凰一愣，试图否认：“我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我心底认定你是，你便是了。”

顾千墨打断了她，眼底是沈月凰从未见过的执拗。

沈月凰心下一沉，只好问：“这是去往何处？”

“入京，”顾千墨顿了下，又补充详细道，“入宫。”

沈月凰眉头一拧。

顾千墨深深望着她，告诉她——

“我已昭告天下，此次回宫，你就是姜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