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里，老李这分明是让脏东西上了身的表现，我不能就这么舍弃他离开了。

奶奶还在的时候，有赶着逢年过节她也要去外镇帮人家做法事，家里就剩我一个的时候，她就会把我送来老李这里。老李回回都会给我包肉三鲜的饺子吃，一个饺子里带一个虾仁的那种。要知道在我还小的时候，以老李的收入，给我包这么顿三鲜饺子，那绝对是一种大大的奢侈。

也是其中某次我才无意发现，老李给我吃的是肉三鲜，而他自己吃的则是素的不能再素的韭菜虾皮馅的饺子。

奶奶去世之后，老李对我也很照顾，经常性的给我的白事儿店揽活儿，明里暗里的帮衬我的生意。就是因为奶奶生前托老李要照顾着我点儿，他信守诺言，没有辜负奶奶的嘱托。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我还是人吗！？

可……可我就这么傻呵呵的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帮老李。

“喂！男鬼！你还在吗？我不能离开这里，老李他对我有恩。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帮老李恢复正常！？”我仰头冲天喊道。

老李身上聚集的黑气已经越来越浓，而且他已经在从棺材里往外爬了。

衬着那清冷的月光，我留意到，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至少有七八厘米那么长，通体漆黑，那尖细程度仿佛一指刺过来，就能取掉我的小命。

我正急得跟什么似地，心底怒骂这个韩士愈该出声就不出声的时候，他的声音再度在我耳边响起。

“丫头，你对我的称呼我很不满意。”

该死，现在是说这种扯淡的话的时候吗？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我气急败坏道。

“唤我‘士愈’便可。”

成年之后，我一个连男孩手都没有牵过的人，哪里如此亲昵的叫过一个男人的名字。

我咬着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挤牙膏般的吐出两字，“士……愈……”

一时，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耳边传来韩士愈的轻笑声，“无妨，今后多这样说说便不会难为情了。”

说？说你个大头鬼！

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你，你别墨迹了，快点救救老李，还有殡仪馆的人们都哪里去了？”

“丫头，你去车里取张白纸，剪个纸人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老李已经是彻底爬出棺材里了。

干我们这行的，最怕在路上纸活儿有什么损坏，所以车里总会常备着一些简单的用具，用来补救。

我照着韩士愈说的三两下的剪了个纸人出来。

“好了，然后呢？”一面说着，我眼眨都不敢眨的看向老李。

这才发现，他嘴边一圈沾着血迹，身上还插着几根鸡毛。

“滴一滴你的血在那纸人上。”韩士愈沉声道。

滴血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小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见过奶奶咬破自己的中指取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