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佛，这个点儿刚念完了早课，早膳倒是还没吃。颜灼华进去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眼泪汪汪道：“多谢祖母救命大恩。”

颜太夫人瞧了她两眼，也没叫起来，朝旁侧的婆子问道：“三夫人呢？”

“夫人一早得您传唤，在外头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颜太夫人面露讥诮：“她倒恭顺。”一边皱着眉头斥责颜灼华：“你随我一同出去。记得你的规矩礼数，可别像从前一样行走不端，跌了颜家姑娘的体面！”

颜灼华忙诺诺称是，却又磕头道：“孙女不争气，这一身穿戴还是借了二妹妹的。孙女想着，这般模样穿出去，的确……有失嫡长女的体面。”

颜太夫人诧异地挑眉。

这丫头的意思是……找自己要东西？

颜太夫人不喜欢小辈主动开口要东西。但对于颜灼华——一个懦弱无能的孙女能懂得争取，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能明白自己嫡长女的身份，更是令颜太夫人惊喜。

她立即应允，命婆子们去找衣裳头面。可惜找来的衣裳也都是二姑娘穿剩的，倒是珠宝首饰里有不少是她年轻时的陪嫁。她将四五个匣子一溜排在颜灼华眼前：“衣裳还要等人量体裁衣，这几样饰物你随意挑吧。”

颜灼华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这祖母还真够大方啊！那原主的脑子究竟被什么东西给夹了，守着这般给力的祖母不亲近？

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她匆匆选了四五样朱钗步摇，又选项圈手镯，穿戴出来通身华贵，那荧光闪烁的红宝石步摇还极好地掩饰了她脸颊的泛黄，倒真有嫡长女的架势了。

颜太夫人看得眼角直抽抽。

无他，这颜灼华选的几样东西都是她压箱底的宝！这丫头自幼浅薄无知，何时变得如此精通珠玉？

只是再瞧颜灼华一身气派，她也不心疼东西了。果然原配嫡女和许氏生出来的丫头就是不一样！

颜太夫人这性子，说好听点是重身份，说难听了就是迂腐。在她心里，能被她认可的儿媳妇只有出身显赫的原配王氏一人，许氏在原配牌位面前是执妾礼的，二姑娘更是表面富贵、内里斤斤计较上不得台面。只要原配留下的独苗嫡女能撑起来，哪儿还有二姑娘大显风头的道理？

颜太夫人第一次对颜灼华露出满意的目光。祖孙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只见前厅里头许氏刚被请进来，正跪在堂下。

许氏一听珠帘微动，头也不敢抬，道：“儿媳给母亲请安！儿媳听说，昨儿夜里有两个不懂事的奴才，冲撞了母亲，都是儿媳管束不力……”

一边请罪，一边用眼角偷瞄自家婆母。这一瞄不要紧，她竟瞧见颜灼华站在婆母身后！

难道昨儿的传闻是真的，大姑娘的魂魄回来寻仇了？啊呸呸呸，下头人笃信鬼神，她可不信！

那就是颜灼华没死？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