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当场傻眼，一墙之隔后的朱棣，在意识到十七代后，朝廷要养活一百五十万皇室子孙时，猛的眼前一黑，仿佛脑袋被重重打了一拳。

百万皇室宗亲，何其壮哉……啧啧，当年先帝洪武爷一统天下，手里也才百万大军。

陈牧对这现实中的大明，的确了解不多。

但据他平时从市井小贩们悄声议论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来看，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形象，和前世的影视剧也相差无几。

驱除鞑虏，重整神州，确实是雄才伟略，当世英雄。

但人无完人，朱元璋出身贫寒，从小受贪官污吏盘剥，他对官僚总有一种报复心态。

大明官员的俸禄，堪称史上最低。

不过，朱元璋却给了他的后代们丰厚待遇——皇子封为亲王后，年俸万石，是最高官员的近七倍，还不包括大量土地等各种赏赐。

此外，还有激励政策，鼓励后代：多生孩子，多领钱！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朱高煦、朱棣却再清楚不过——民间传言，都是真的！

每个皇族后代，所有消费需要都由朝廷承担：十岁起开始领俸禄，成婚时除聘礼外，余下费用朝廷包了，另外再给发套房，死后还有一笔丰厚的丧葬费……

这哪是百万宗族，分明是百万张无底洞，填不满啊！

隔壁，朱棣呆立当场，久久不言。

皇、皇上……

闭嘴！

朱棣朝纪纲一摆手，直直的盯着墙壁，似乎是想透过这堵石墙，看清楚陈牧的模样。

这时，一墙之隔的朱高煦，终于回过神了。

朱高煦张了张嘴，有些口干舌燥：我大明……三百年后，会亡于……宗室？

没意外的话，那必须的。

意外？

对！

这一刻，朱高煦激动得心花怒放——他提前知道这件事，这就是意外！

【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朱高煦想到这句话，心头一片火热。

他搓了搓手，朝陈牧挤出笑容：那个……兄弟，既然你看出弊端，那……该如何救国？

……

大明亡不亡，跟你有鸡毛关系？

你就是个快砍头的死囚……哎，扎心了，我也是！

陈牧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又越狱无望，顿时心灰意冷，也懒得应付这傻大个。

救不了。我会的是屠龙术，屠刀的屠，我最擅长的是造反。

你……

朱高煦还想说话，陈牧却已经不搭理他，闷头往草堆上一躺。

之前让你打一拳，我脑袋现在还疼，我想睡觉，你最好别打扰我。

……

嘿，我这暴脾气！

看着陈牧的背影，朱高煦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终还是放弃了揍这小子一顿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陈牧所说的屠龙术，好像……有点东西！

他朱高煦虽凶残，但向来爱惜人才！

与这间囚室仅一墙之隔的朱棣，他与朱高煦的想法，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