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大部分男人是一杯茶,冯斯乾则是一坛烈酒,更毒也更醉,带一丝野,一丝辣,乍见深沉,细看又惊心动魄,令人失魂。
他不是传统意义的俊美,而是独有的英气,并不惊艳,可相当耐看。
我打过交道的男人中,冯斯乾堪称最有男人味的长相,眉眼藏着一股阴郁,是典型的欲望极大的男人,物欲,权欲,情欲,统统极大。
我猜测,也许他并非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只是擅于隐蔽自己的虚伪和欲望,包括他的妻子殷怡其实都没有真正看破他。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遇到硬茬子了。
以冯斯乾的地位和条件,投怀送抱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他对那些情情爱爱的勾当恐怕早已免疫,色眯眯、开口打官腔的男人往往容易上钩,而自制力强、世故型的男人,以冯斯乾为代表的,才是最难啃的骨头。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快速闯过马路停在他面前,抱歉冯先生,我来晚了。
冯斯乾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不算晚,我也刚到。
我坚持是自己的过错,在上司后面赶来,就是不可饶恕的失误。
他原本系着袖扣,听到我认错的理由,绕在手腕的食指一顿,随即笑了一声,你挺有意思。
冯斯乾迈上台阶,一阵风自西向东拂过,吹开他身上的酒味,似乎是刚结束一场应酬返回公司。
我跟着他进入电梯,他背对我按下11层,漫不经心的口吻,我太太从什么渠道聘用你。
我透过电梯门的投影注视他面容,他感觉到,也望向合拢的两扇门,我们四目相视,冯斯乾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所遁形的压迫。
我不慌不忙,您太太的朋友是我的大学导师,通过他牵线。
他眼眸里漾出笑意,深不见底的笑意,是吗。
我不露声色转移话题,冯太太说您很注重事业,忙起来顾不上休息,她才做主替您聘请了我。
冯斯乾站得笔直,他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默不作声。
我在心中对冯斯乾进行了第二轮评估,非常阴,深不可测,他对殷怡安排的人应该带有不小的戒备,我的胜算不足五成。
初入职的几天,我千方百计接近冯斯乾,可他对我的态度很疏离,完全不给我深入接触的机会,使用太激进的手段撩拨,我又担心他察觉有鬼,于是我从冯斯乾的秘书那里下手,和她搞好关系,凡是直属办公室的文件都交给我送,趁机亲近冯斯乾。
在我第N次捧着一摞文件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冯斯乾皱眉,怎么又是你。
我面不改色迎上他目光,赵秘书在忙其他事,我代劳。
冯斯乾揉了揉太阳穴,他伸手接住文件夹,辛苦了。
我明白这是示意我可以离开了,不过我装不明白,冯先生,我称呼您什么最合适。
他签署着名字,头也没抬,随便。
我声音温柔得掐出水,员工都称呼您冯董,我不喜欢和大家一样,我就称呼您冯先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