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道温湿顺着脸侧滑下，转瞬冰凉。

如她的心一样。

男人动作微顿，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脸侧。

她下意识瑟缩一下，心底莫名泛起憧憬，忍不住睁眼去看。

他在心疼吗？

可入目却不是想象中的怜惜神情，而是男人那张依旧冷清至极的面容。

“死鱼一般，毫无滋味。”

封以廷啧了声，冷漠奚落道，说完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出，似乎分外嫌弃她的寡淡无味。

他从地上拾起滑落的衣服，一眼不看的往房里去，徒留喻凡梦呆愣在原地。

今天，是他们的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啊，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心底屈辱，却又咬着牙不肯哭出声，不知为何，空空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闭上眼，脑海中回闪过少年模样的封以廷。

彼时的他也是清冷的性子，却一次又一次温柔地安抚医院中脆弱的自己。

那段日子，他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灰败的少女时代。

再往后些，因为家中变故，他忽然出国。可她的暗恋始终未止，直到六年后的那天，他突然回国，向她求婚……

枯坐半晌，喻凡梦擦干了泪，撑着起身回房休息。

次日，喻凡梦醒的时候，封以廷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

“今晚我有个宴会要出席，你收拾一下陪我去。”

他说完，将领带拿起往喻凡梦的方向递去，示意她为自己带上。

“……好。”

迟疑一瞬，喻凡梦慢腾腾上前接过，低头替他打上领结后，正要抽手，却被封以廷抓住。

“外面那些女人只不过玩玩而已，我爱的人只有你，封太太的位置也只有你。”

他语气随意，却又有几分轻和。

喻凡梦喉头微哽，眼角止不住一酸，闷声回答，“我知道。”

闻言，封以廷似乎满意了些，回身从一边拿来一沓文件，转手递给她，“签了。”

“这是？”

喻凡梦有些疑惑，却还是怔怔地接过，她翻开第一页，赫然明白。

他要和她们公司合作？

“这个项目计划要招标的啊……”她下意识回了句。

听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封以廷皱起眉，似没听清般，“嗯？你说什么？”

看他神情似乎有些不悦，喻凡梦正要复述的话茬猛然打断。

她扯笑道，“没事，我签就是了。”

只是计划招标罢了，若真招标，他赢下这个竞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是拉快一点进程而已，他不会害她的。

喻凡梦自我安慰着，深深吸口气，拿过他递来的笔，犹豫一瞬后，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不会害她，她相信他。

她想着，将笔帽合上，递回给封以廷，“昨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你记得吗？”

后者只“嗯”了一声，随后便拿了合同，一言不发往外去了。

喻凡梦心头落空，可视线一转，却又无意瞥见床头的一碗白粥。

上前端起来，碗壁还是热的。

心头莫名涌上了暖意。

果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乎自己的，对不对？

怔然往着还没被合上的房门方向，喻凡梦眼泪瞬间断线，一颗一颗往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