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又不是傻子，”蒋辞喷出一口烟，“你这一晚上那么反常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看你这样是不太想说是什么事儿，不管是什么事都别想了，赶紧滚去睡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细微的电流透过手机屏幕传过来，蒋辞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轻笑一声，“怎么，被我感动了？大哥我向来不吝啬散发爱心和魅力，你要是这么容易感动……”

“大哥，”楚静突然叫了他一声，“谢谢。”

“害，有什么好谢的，”蒋辞大喇喇道，“挂了吧。”

冬夜沉寂，窗外的街道偶尔驶过夜行的车辆，在玻璃上划过一道模糊的亮光，楚静挂了语音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突然下床，从包里翻出平板，开机找到自己的小说文档，一个黄色的文件夹里第一个文档就是人物的设定。

他打开那个文档，在戏子的人物设定中，郑重其事地给他打上了名字“蒋辞”。

然后又灵感喷涌地码了一个小时的字，直到墙上的挂钟终于指到12，他才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凝神细听，外面已经没有一点声响，整座别墅包括厨子佣人都已经休息了，他才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从包里掏出一瓶酒，楚静拎着酒准备下楼。

经过墙上那根细鞭时，楚静停下脚步，抬手在鞭子尾部稍微拂了一把，然后才转身走向门口。

下楼来到一楼大堂，月亮从落地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影子，角落里那个小小的灵堂矗立在黑暗中，楚静走到餐厅，借着月光从橱柜里摸出两个杯子，握紧了酒瓶一步一步走到他母亲的牌位前。

两个杯子被轻轻放在香案上，打开酒瓶分别往里面倒满了酒，楚静自己端着一个，在另外一个上面轻轻碰了一下，开口道：“妈，又过了一年了。”

他举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抵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已经九年了，妈你在那边想不想我？”他垂下头，“……我很想你。”

“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觉得我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他压着声音，“刚上大三那年我决定出国留学，其实当时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回来问过您，我不知道我那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但我当时已经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楚静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浅浅酌了一口，“楚向松看不惯我，从我成年开始就没给过我一分钱，现在他老了，又想让我继承他的公司，你说他是不是特别不要脸？”

“当年他对你控制欲那么强，逼得你割腕***，现在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控制住我，我当然不会如他的意，我恨不得他家破人亡才好。”

楚静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抬头看向灵位后面的那张照片，上面的女人面容素淡，嘴角平平的，没有一丝笑容，楚静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声：“看我，又说这些事惹你不开心了，我以后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