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她还天真地以为，她自己也能负担起父亲的医药费，今天现实就给了她重重一击，无比残酷地告诉她：“不，你不能。”

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江阮整个人身上透出疲惫至极的气息。

经理在会所里见过不少姑娘，她们大多都遭遇过这世间的一些的不公，但从未见过像江阮一样的绝望又生生不息。

老板好像就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成了她在河里紧紧抱着的一根浮木。她的声音有些慌但很坚定：“我就指着这笔钱救命呢，能不能拜托你把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和他说。只要他这次允许我提前支钱，等渡过难关，我可以两年不用分成，赚到的钱全给会所。”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哪怕一无所有也能站在资本家的角度思考，在谈条件的时候试图让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经理微有些动容，但想起老板的叮嘱。还是向江阮表达了十足十的歉意，温和地劝道：“没用的，老板半点都不通人情。我已经替你求过情了。这是咱这里的老规矩，你一个人先破例了，后面也有姑娘效仿，老板生意还做不做了？”他提出个解决办法，“你需要多少，要不然我帮你凑凑？”

江阮腿一软，直接坐到地上。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呆呆地摇头，“一百万，这太多了。你我都拿不出来。”

绝望本来只是棵种子，这个月来不断在江阮心里生根发芽，四处蔓延。到现在织成了一张网，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将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网里，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去，都撞得头破血流，找不到出路。

“非得吃点苦头才听话吗？”

沈时琛昨夜的话一遍遍在江阮耳边回响，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苦头”吗？

抢走了江氏还不说，还要自己对他摇尾乞怜才肯开心是吗？

江阮想不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以那样温柔的态度来说出这样过分的话，也想不出他是怎么挂着那副斯文的面孔去做这么残忍的事，但是最想不通的是，沈时琛为什么单单对自己这么残忍。

***突然响起，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江阮顺手按了接听。

那头，沈时琛的声音带着微酥的电流感从听筒里传来，“阮阮，你考虑好了吗？”

有时候崩溃极了的人是不会讲理智的，江阮此刻就全然不顾后果，不去想有没有退路，只是冷笑道：“沈总还是做梦来得比较痛快。”

“阮阮。”沈时琛无奈地唤了声她的名字，“我今天总共收到了十通电话，有问我要不要上门验货的，有直接问我听声音满不满意的，更过分的直接管我叫妈妈，说是直接圆了我的母亲梦。我知道是你的恶作剧。”

“为此而报复我，那沈总真是好小的肚量。”

沈时琛没解释，只是道：“每次有新通话进来的时候，我都不想接，但是我又怕错过你。我耐心有限，别再玩游戏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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