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圣凌往后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千岁！”

纪若词死后，林圣凌其实并不太伤心。

毕竟他觉得，纪若词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说来也巧。

他在纪若词下葬之日，突然无故生了场重病。

太医来来回回看了数次也无果。

直到她已下葬后的第三月，林圣凌才逐渐恢复精气神。

病愈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为纪若词刻下牌位。

他念着，好歹夫妻一场，没能为她送葬，便替她刻下牌位，也算是慰她在天之灵了。

——爱妻林氏纪若词之位。

然而当将牌位摆入林家祠堂。

林圣凌盯着看了许久，却又陡然怔住，彷如大梦初醒。

望着‘爱妻’两个字，他眼神透出难得的迷茫。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木屑，刻字时的伤口隐隐作痛。

没人比他更清纪这些字是他刻的，可林圣凌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刻下这两个字。

分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纪水瑶才对。

罢了，既已刻成，索性就这样。

直至那日。

林圣凌路过酒肆，听见从里传出弹曲声。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歌姬唱着词，娓娓动听。

林圣凌的脚步便莫名一刻也移不动，心口仿若有石块压着，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纪若词。

想起她总是柔柔淡淡的模样，却能阴阳怪气惹怒他；想起猎场遇刺，她分明有逃走机会却不厉危险回身救他；想起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说他们之间，乃是孽缘……

这一刻，林圣凌脑中忽地在想——

起火时，纪若词在做什么呢？是跪在祠堂里，一遍又一遍抄着他罚下的经书吗？

她那时害怕吗？火势那般凶猛，她……疼吗？

铺天盖地的酸纪就这么毫无章法般涌来。

林圣凌心口闷堵得难受，踏步入了酒肆。

从未醉过的人，几杯酒下肚却醉得不省人事。

醉意迷蒙之际，有人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九千岁，借酒浇愁愁更愁！”

林圣凌拧眉看去，却见国师抚着白胡子，坐在对面。

他一愣，又记起自己原先那些莫须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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