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岑稚的性格,良久才点点头:“好,后日卯时,西城门外,过时不候。”
岑稚见程毅没有玩笑之意,顿时欣喜。
此次出征,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闺房,岑稚将十六岁时父亲送给自己的白色盔甲拿了出来。
她指尖摩挲着,复又拿过兵器细心擦拭。
一日后。
岑稚收拾好所有东西,坐在练武场前发呆。
若是这一战有去无回,邵家从此又多了位亡妻,皇上也不会忌惮程家功高盖主了。
那时,喻谨生是会为自己的死伤心,还是欣喜终于摆脱她了呢?
岑稚不知道,也不愿再深想,起身朝着太傅府而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她便再未见过他。
太傅府书房。
喻谨生听闻脚步声抬头,看见岑稚,眼神骤冷:“你又来作甚?”
岑稚看着喻谨生始终都未有她的眼,藏于袖中的手微抖:“我来是想问你,十二年了,你当真从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
整整十二年,她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但喻谨生并未立刻回答。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诗社中的清玉问过他,就连他也问过自己。
可他出口的话轻描淡写,却伤的岑稚一颗心百孔千疮。
“从未有过。我倒是要问问你,纠缠了我十二年,还不够吗?”
房门被“嘭”的一声带上,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铛铛”声。
这些声音在岑稚听来就像是沙场上刀枪之间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
外面的光被厚厚的木板慢慢遮挡,直到再不露半点缝隙。
喻谨生看着被封的死死的房间,仿佛只有这样困住岑稚,他才能确保她不会消失,才能稍稍心安。
四周寂静,听着屋内传出的微小哽咽,他却还是感觉心头发闷,喘不过气。
屋里黑暗一片,不分昼夜。
不知过了多久,岑稚面如死灰的坐在没有丝毫光亮的窗边,面前是早已凉透的饭菜。
“叩叩叩——”
“少夫人。”一个小丫鬟悄声的站在窗前呼唤着,“不好了,程将军他出事了。”
得知程毅被困风云关数日,岑稚心中惶恐至极。
她再顾不得许多,穿上盔甲,猛地撞向房门。
一下又一下,当房门被撞开,光重新照在身上,岑稚只感觉眼前发黑。
她忙去寻喻谨生,想要知道关于父亲的更多消息。
却不想,刚到泉音诗社,就听到他对面那女子问:“你当真厌她?”
喻谨生沉默的饮着酒,并未回答。
那女子又道:“你日日来寻我说话,三句中有两句都是在说她。”
“你不懂。”喻谨生放下酒杯,语气淡漠,“像她那样鲁莽之人,说她再多都是厌烦罢了。”
岑稚站在原地,一字不落的将他的话听了去。
原来他这般厌烦自己……
那一刻,她知道,无论自己问什么,喻谨生都不会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