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妍没说什么，顺手拉灭了灯，嘴里说：“睡吧，明天孩子还要去幼儿园呢。”

半夜无眠。

是张梅梅的声音唤醒了很多儿时的记忆，那些记忆现在长了腿，一直爬到他的大脑里，让他推不开，放不下。

张梅梅苗条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

张梅梅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们两个在六一儿童节晚会上表演节目的情景历历在目。

请欣赏，男女声二重唱：“让我们荡起双桨”，演唱者一年级三班，程磊，张梅梅。

说实话，当年在部队唱歌时，每当唱到那句：……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的歌词时，他脑海里闪跃的总是张梅梅的笑脸。

第二天一早，一换班，刚出小区，程磊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陌生号码更需要接，也许是一个新客户。

电话一接通，程磊愣了。

是交警打来的。

更确切地说是那天给他带路的警车警员打来的：“程磊吗？我那天和你说的事你是不是忘了？你需要去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开一张证明，我们好从你的行车档案资料里删除你闯红灯的信息。”

他想起来了，当时，那个警察告诉他这件事时，他还处在突然松弛下来的茫然中，当时一个字也没记住，甚至没听清。

他挂了电话，打定了主意，同学聚会一结束，下午马上赶去市人民医院开证明。

刚驶上小区外面的东西大街，就被一对年轻人招手拦住了车。

他们一上来就和他热情地打招呼：“的哥程磊，我们真幸运，竟然打到了你的车。”

程磊问：“请问你们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行！”

程磊愣了，有这样打车的吗？

程磊慢慢地开着车，继续问他们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两个年轻人已经开始忙碌开了。

男青年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举起带着伸缩杆的手机，女青年身子前倾，尽量和程磊同框。

女青年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来：“各位老铁，我现在在渤海的哥程磊的车上，我们正在采访他的感人事迹，感受满满的社会正能量！”

这么说着，女青年的脸几乎贴到程磊的肩膀上，一股呛人的香水味灌满了程磊的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同时，一个急刹车。

车上一阵稀里哗啦，男青年的手机砸在出租车前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脆响。

男女青年同时发出一阵夸张的喊叫声。

程磊板着脸，声音严肃：“对不起，请你们下车！”

女青年赶紧解释：“别呀，我们给钱，不白坐车。”

程磊说：“给钱也不行，我这是在工作，不是网红打卡地。”

男青年瞥了他一眼：“师傅，你开出租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们可以加倍给你。”

说着，他拿出二百元钱递给程磊，看程磊不接，他直接扔进了程磊的身位下。

程磊继续问：“你们到底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