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灵凄然一笑，似是不相信，自己竟让自己这么多年疼爱的好妹妹如此深深地怨恨着自己，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声音已是艰难：“你当真一直是这么想的么？八年前，我并不曾想过君上会为难与你，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你进去，我宁愿那是我自己......”

“够了！”妙可伸出食指，直指妙灵，嘴角满是嘲弄，“你究竟还要演到几时？宁愿是你自己，是啊，我们那时若是换过来，现在说不定此刻、凤冠霞帔的便是你了，真是痴人说梦！”

妙灵咬着唇，正要驳回去，便听见门外尖细的一声：“妙可姑娘准备好了么，君上在宣起殿等着呢！”

“是高公公吧？这就来了。”

也不再看她满脸的泪水，径自转过身对着铜镜，侧着脸又看了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芷儿，这胭脂抹得不错，来，过来，帮本王妃梳个好看的朝凤髻！”

一旁的一个青衫侍婢，矮了矮身子，声音里有些惶恐：“诺......诺。”慢吞吞走过来，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一不小心，竟弄疼了妙可，惹来一阵斥骂：“叫你梳个头，你紧张什么，本王妃就这么叫你害怕么！真是个没用的蠢货！如儿，你来！”

妙灵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在那里、趾高气昂的女子，还是她所认识的可儿吗？自己认识的可儿虽然性子急了点，可是从来不曾这般辱骂别人；自己认识的可儿虽然偶尔会对着自己发脾气，可是不曾用这么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认识的可儿虽然一直盼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君上的王妃，可是却不该像是这样的盛气凌人......这，这不是自己的可儿妹妹，脑海中始终还是那天初次相见，君上为她俩取名字的时候，妙可蹦跳着拍手、满脸的天真无邪，那样的笑容，此刻深深地牵动着妙灵的心脏，只觉得越收越紧，疼得难以呼吸，拖着步子，打开门正欲离去，忽听闻身后一声奚落的笑：“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这些年的痛苦，也该你来尝一尝了！”

“可儿，我还是唤你一声‘可儿’，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因为，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若是你今日不曾说出这样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做我最心爱的妹妹来疼爱，可是，你让我失望了。你已经把我的心伤透了，所以......我不想再原谅你，若是再原谅你，我怕我还是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了。今后，你当你的王妃，我做我的婢女，我们之间，姐妹的情分，是时候该尽了。”仰了仰脖子，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脚下却没有再迟疑，大步迈开，夺门而出。

不知为何，心竟然疼了，拼命地屏住气，把眼泪逼回去，一遍又一遍在心底警告着自己：妙可，不许这样子，尽了就尽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