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和医生飞速赶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我没有救了,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给我盖上,然后疏散围观人群,同时拨打了110。
周围还有人在远处围观,我看见有个小女孩被吓哭了,她妈妈一直在安慰她。
我很愧疚,如果再来一次,我会选择安静地去死,不吓到任何人。
巡逻车10分钟就到了,走过来看到这副惨状,别过头直叹气。
在警察的指挥下围观群众已经疏散,现场已经没有人了。
警察问了医生一些问题,然后叫来负责我的护士和医生,联系我的家属。
我听到联系家属那句飘了过去,站在警察旁边,想跟他说不要联系了。
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死了,他们根本听不见。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警察叔叔,直接火化随便埋了就好。」
很快,我的主治医生和护士来了,医生蹲在地上反复确认身份,看了许久给我重新盖上白布。
我不在意地回头一看,看见负责照顾我的护士姐姐捂着嘴跌坐在地上。
她踉跄地爬起来走到我身边,想伸手触碰我,却又不知道如何触碰。
慢慢地,她哭出了声。
哭声一点点送进我耳朵。
我突然红了眼,猛然转身飘出了医院。
住院这些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领导给我发信息,让我明天去上班,说我休假太多了。
同事打电话跟我借钱,我说在住院,她嗯了声就就挂了。
只有护士姐姐经常过来跟我说话。
她值夜班经常带烤红薯,然后分我一个。
我们坐在病房里,一边吃烤红薯,一边聊天。
她总是夸我漂亮,夸我聪明。
让我对自己好一点,让我好好爱自己。
她买的烤红薯个个都那么甜。
是我这些年,从陌生人里得到的唯一的甜。
2
我在马路上自由地飘荡着。
这幅鬼样子毫无顾忌。
不用停下来等红灯。
不用给老人让路。
还能随意吓唬能看见我的人。
我快乐地飘到了火车站,在售票处看到屏幕显示的车次,看到了我老家的火车站站名。
我死了,他们会来吗?
五年前,我拿着年级第二的成绩单回来,高兴地拿给妈妈看。
妈妈看完只夸了我一句「我女儿真棒」就去做饭了。
我看向大哥,想跟他炫耀,他却叼着烟讽刺我:「第二又不是第一,你美个什么劲儿。」
笑容淡在嘴角,我安静地回了房间,抓着成绩单睡着了。
晚上睡到一半,我突然被人用力拉了起来,是醉酒的爸爸。
他像看见仇人一般,扒掉我的被子,掐着我的脖子骂道:「便宜玩意儿,生你有什么用,你大哥的房子首付都凑不齐,你还在家里白吃白喝?」
我哭着求他:「爸爸,我不是,咳咳,我喘不过气了……爸爸……」
我妈拉他,终于从他手里救下了我。
那天是除夕,别人家是阖家欢乐,我却差点被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