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里,暮殷殷迎着月光,一丝淡淡的哀伤,轻叹道:“爹,你还好吗?女儿,好想你,今天原本是你下葬的日子,我却没去,你会原谅女儿吗?殷殷会把妹妹找到,把她带回暮家,不让你担心,等我们给爹报仇,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那一夜,陌零没有睡好。
躺在床榻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殷殷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泪如雨下,哭声寸寸断肠,一想到大夫说殷殷的腹部被人狠狠踢过。
近乎百斤的力道,手腕被人狠狠踩过,已经骨折,肩膀上的伤口足足被人割下两厘米的肉,这么残忍的手法去对待殷殷,这个人真应该被千刀万剐。
殷殷从不服输,没有因为最近的伤势而娇弱不堪,反而更加坚强了。
她,好吗?今夜,睡的好吗?
第二日,殷殷走出厢房,顺着梯子往下走,来到客栈大厅,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缓缓坐了下来。
陌零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走下楼来,看见殷殷坐在一旁的角落里,赶紧大步走了过去。
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上,摆了一碗油煎花生米、一碟冒着腾腾热气蒸笼大包子、两碗大碗口稀饭。
粗茶淡饭何时成了暮家二小姐的早餐了?虽然暮行龙死了,家产都在暮友湘那里掌握着,可是殷殷身上的钱可是足够买下一栋宅子了,她怎么突然如此节俭了?
“殷殷,怎么吃这些?”陌零忍不住的问道,稳稳坐在长条木椅上。
暮殷殷微微一愣,冲陌零淡然一笑,“我现在是穷书生,吃这么好会被人怀疑的。”
暮殷殷心里想着,自己额上的美人痣已经够招摇了,虽然换上男装,也未必不会被人识破,既然自己现在这身打扮是穷书生样子,那就要扮演好,粗茶淡饭才不惹人注目,引人怀疑。
陌零恍然大悟,殷殷这番话果真有道理,这暮家二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明,越发谨慎了。
突然一声,“小二,拿肉来!”众人都纷纷望去,只见该男子年近中年,微有发福,光头秃脑,肥厚的耳垂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纯金耳圈,油嘴满面的看上去像刚才才吃了顿饱餐似的。眼睛乌黑圆溜溜的,目中炯炯有神,洞悉四周的一切。
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衣衫不整,有几处残破的地方,不知是他自己不在乎还是怎样,看上去也未有穷酸之气。
暮殷殷看着这个男子,实在反感,一股草夫之态,酒肉穿肠过的食货,一股刺鼻的各种闷油之味弥漫了整个客栈,众人议论纷纷。
男子似乎坦然,美滋滋的笑着迎接自己点好的肉,粗鲁的用手直接抓起肥肉就往嘴里塞,闭着眼睛十分享受一脸恶心的咀嚼着肉香,油沾满了手指间,肥油闷腻的脸上。
“好肉,好肉!烹调的恰到好处,焦嫩之处酥香有味,嫩肉鲜美,汤汁入齿,纯正。好肉,不过比不上十七妙龄少女胳膊上的细肉,那个肉鲜嫩美汁,再用新鲜鸡汁浇注闷上几个时辰,那样的肉才是最上层的。”那个满脸油腻的男人享受的吃着,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