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莫名地，我没有请假。

不成想，中途出了意外。

爬到半山腰，少女像折翼的蝴蝶一般，晕倒在了顾博延面前。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眼底瞬间泛起惊慌失措，他抱起季酥往山下跑，少女柔软躺在他怀里，从我面前掠过。

微风徐徐，吹起少年的衣角。

我看见他因为过度用力，突出的泛白的骨节。

我忘了当时什么心情，人总是会刻意去逃避不好的回忆。

回来后，我就病了。

本来爬山就是我强行而为，又看到那……

在病房里，我看到了季酥的朋友圈。

画面里她与少年并肩而坐。

夕阳斜照。

真美。

如苍松的他就该肆意活在明月山间，而不是守在连我都厌烦的病房里。

我突然忍不住地剧烈咳嗽，咳得整个人快翻下病床，我死死抓着床单。

连着眼泪都呛了出来。

我又看了许久，点了一个赞。

后来，顾爷爷带着顾博延来病房向我道歉。

因为，出发前他向顾爷爷保证会照顾好我，可他却将我丢在了山间。

他说：「季酥因为低血糖晕倒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但离队伍太远，就顺便在半山腰看了夕阳，耽搁了些时间。」

半晌，他眉梢爬上不耐烦，又开口道：「你这不是没多大事嘛。」

他希望我能理解，他只是太担心朋友了。

也是那天，他答应没登顶不甘心的季酥，去登梵山，去看日出……

我抿了抿干裂的唇，有好多话想问他。

他有没有一秒钟想过，我也会在山顶出事？

张了张口，却只是笑着说：「没关系的。」

不重要了……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7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我们一步步登上了山顶。

他终于松开了禁锢着我的手，目光带着嘲弄。

「这不是好好地登上来了吗？你就是矫情惯了。」

我没说话。

只是沉默。

他不会察觉我指尖的颤抖，也不会理解我心脏疼到快爆炸。

他只要我登上来，完成她的遗愿。

在天际将亮未亮的时刻，男人低坐在石头上，保持着仰望东方的姿势，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上。

此刻，他在怀念她吧。

我扯扯嘴角，我死后没人会这样怀念我的。

我深呼一口气，想将心底的疼压下，可疼痛偏偏像藤蔓一般攀上我的全身，不断收紧再收紧……

太阳冲破云层那瞬间，耀目的光辉倾洒而下，灿烂的朝霞铺满遥远的天际。

明亮耀眼如她。

我的视线穿过男人的背影，落在一颗将要湮没的繁星上。

它注视着我，犹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然后消失，找不到一丝痕迹。

暗淡如我。

我耳边开始嗡嗡作响，鲜艳的色彩褪去，世界变成黑白，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说不出话，意识也开始模糊，很快我便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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