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堂弟。

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每天早上都是一小碗玉米粥，然后带着烙饼和一点点咸菜去上学。

放学回家后还得帮忙做农活，晚上也只有青菜吃，偶尔运气好能分到几块鱼肉。

如今我十一岁，体重却不如八岁的堂弟。

我看着面前这盘带泥土渣的蔬菜，眼睛酸涩。

在这个家里，奶奶、大伯、堂弟才是一家人，而我始终是外人。

也难怪上辈子我好心阻止他们生饮蛇血，就被他们拳打脚踢。

不仅如此，他们还纵容堂弟将我推进湖里。

我在水里挣扎，他们在岸上骂。

「王春桃，看了几本书就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你最懂了是吧？」

「还说蛇血有寄生虫药吃死人，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奶奶好，你就是想诅咒她。」

「你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敢把蛇扔掉，不弄你你就忘了这个家谁做主是吧？」

……

他们骂完就往屋里走，留我一人在冬日的湖水里挣扎。

刺骨的水让我腿抽筋，根本用不了力。

劣质棉服吸水性很好，变得越来越重，没有任何人理会我的呼救。

我断了气，往湖底沉去。

到了晚上奶奶才想起来找我，将我捞上来时我的身体已经僵硬。

我被他们害死了，大伯却跟在外打工的我爸说是我自己贪玩不小心滑进湖里。

大伯和奶奶还假惺惺地相互安慰。

「也不用难过，我们平时也没虐待过她，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春桃走了也好，以后二弟就不用老惦记着她，可以好好打工有更多钱给妈你看病了。」

算盘珠子都崩阎王爷脸上了。

害死了我没有丝毫愧疚心，还心安理得地继续压榨我爸。

也因如此，我这一世在看见奶奶喝生血的时候保持沉默。

我尊重她的命运。

3

大伯喝多了酒，吃完护肝的药便早早睡下。

半夜，我被奶奶一把从床上薅起来。

「睡成个死猪样，我们发烧拉肚子这么大动静你没听到是吧？去把你大伯没喝完的酒拿进来。」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我猜想是生蛇血里的寄生虫导致他们拉肚子发烧。

堂弟的脸烧得通红，晃晃悠悠地从厕所走出来。

我拿着白酒再次走进卧室的时候，正撞见奶奶掰出白色药丸给自己和弟弟吃。

堂弟还在哭喊：「我肚子好痛，身上好烫，我是不是要死了。」

奶奶赶忙将堂弟抱在腿上哄他。

「不会不会，着凉了引起的小感冒而已，天亮了奶奶带你去诊所拿点药就好了。」

她还不忘呵斥我：「死丫头，没看到你弟弟难受啊，快把酒给我。」

我乖顺地将手里的白酒递给奶奶，奶奶掀开弟弟的衣服给他搓酒降温。

想重新钻进温暖被窝的我无意间瞟到奶奶刚掰过的那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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